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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州二首 其一 清 · 张祥河
七言绝句 押青韵
沮流西绕漆东经,石嘴山前九点青。
二麦登场风曰燥,追凉都上富公亭。
论回河元祐三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一
伏睹内降指挥:「黄河未复故道,终为河北之患。
王孝先等所议,已尝兴役,不可中罢。
宜接续工料,向去决要回复故道」者
臣闻圣人有三宝,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
言此三道,人君当宝而持之不失者也。
又曰:「惟天为大,唯尧则之」。
盖天不言而四时成,所以尧、舜垂衣拱手而天下大治者,用此道也。
且君心欲如盘水,常使平正,无所趣向,则免偏侧倾覆之患。
盖天下大势,惟人君所向,群下竞趋,如川之流,如山之摧。
小失其道,则非一言一力之可回,故居上者不可不审也。
臣今窃详所降指挥,谓决要回复故道,似圣意已有所向,而为天下先矣。
臣闻先朝因人建议,以谓夏国微弱,若不早取,必为北虏所兼。
偶先帝不出建议者之名,但以御批,令边臣相度。
而希旨生事之徒,以为万全必胜,尅日可得,遂兴灵武之师,后贻永乐之患,致先帝独当其忧,群臣无一人受其责者,至今疲耗未复。
此陛下所亲见,不可不为深监也。
臣乞面谕执政:「前日降出文字,卿等已见,但一面商量,却使进入。
若别有所见,亦须各自开陈」。
如此,则免希合之臣,妄测圣意,轻举大役,上误朝廷。
所有黄河利病,乞付之群臣有司,子细商议,以求必当。
如此,则圣心不劳,而尧、舜之治可致矣。
〔贴黄〕臣切见自来边事,陛下多委枢密院及边帅,如典礼亦委执政礼官
今来河事,正与此同。
况利害尚在久远,不至仓卒,可容详熟商量(《范忠宣公奏议》卷下。又见《皇朝文鉴》卷五二,《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五,《宋史》卷九二《河渠志》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汴京遗迹志》卷五,《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三八二、山川典卷二二五,康熙开封府志》卷三五,雍正河南通志》卷七六,雍正山东通志》卷一八。)
伏睹:《皇朝文鉴》、《国朝诸臣奏议》作「臣昨日伏睹」。
再论回河画一元祐三年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一、《范忠宣公奏议》卷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
臣伏见昨日议论河事,大臣各有所见,圣心慎于裁决,天下幸甚!
臣辄更陈一二,仰裨宸听,具画一如左:
一、大河为中国之险,此乃人所共知。
今欲改移,须先审验河势所向,地形高下,可为则为,固不可以人力国财,强与水争。
前来执政轻信,事不预虑,已枉用过人工物料不少。
今来又欲不度可否,决要施工,只恐将来用过财力渐多,朝廷欲罢不能。
财匮人劳,别生它事,则设险之利未成,而疲耗之弊难救矣。
昨来止用兵卒二万,亦闻逃亡至多,若下诸州取蒙放减生还人数,便见的实。
一、凡欲举事,虽小亦必预计财料,先备人工,然后度力可为,方议下手。
岂有大河之役,系半天下生民休戚,未曾计定的确人工物料,便欲兴工?
将来事至垂成,水势壅遏,上下危急之际,方却旋有增添,公私既无预备,仓卒科率于民,何由可办?
扰人害国,莫此为大,所以宜加深虑也。
一、河役所费既广,则既回之后,亦要数年安流。
若水小之时,仅能闭塞,至水大之后,便复横流,反恐壅住北流,或东向旧河吞纳不快,却致别处决溢,则为害愈甚。
此事须当建议相度之臣审度保明,然后定议。
如此,则民力国财,不至耗用,朝廷所举,不为天下窃议。
一、议者本欲回复黄河,今见议论不同,已自不敢执守,却称来年且先开减水河川,试探水势。
若些小工料犹可,茍为试探,若大段费耗,岂得不先审度,便从举事?
又云将来若河有改易,不罪水官
此是奸人希赏逃罪之本。
兼黄河北流,今已数年,未曾别为大患,而议者先事回改,恐失中国之利。
正如西夏,本不曾为边患,而好事者以为不取,恐失几会,遂兴灵武之师。
所以臣言与向时边事正同,望圣意深察。
又论回河利害元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一、《范忠宣公奏议》卷下、《国朝诸臣奏议》卷一二七、《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三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五○
臣闻尧、舜之治,不过知人安民。
知人则不轻信,安民则不妄动。
缘小人之情,希功好进,行险生事。
于圣明无事之朝,则必妄说利害,觊朝廷举事,以求爵赏。
朝廷若轻信其言,则民不安矣。
国家之弊,常必由斯。
臣不敢远引古昔,只以近事言之。
国家自仁宗以前,天下无事,百姓安乐,虽有元昊曾叛,独陕西应副不易,未闻四方匮乏,百姓有嗟叹之声也。
王安石轻信小人之言,劝先皇更改法令,而后乘间妄作者纷然矣。
主用兵之谋,至于劝兴灵武之役,而生民被害众矣。
且以先帝圣明,举动固欲详审,然小人利口,欺误执政,而致执政复误朝廷也。
其劝更法令者,则曰「君臣千载一遇,时不可失」;
及劝兴灵武之师者,复曰「将为北虏所并,时不可失」。
臣前在政府,又见欲回复大河者,又曰「河势方东,恐变改不定,时不可失」。
臣以前车之戒,是以深畏其言,故尝屡有奏陈,以谓百姓久劳,方赖陛下安养,不急之务,不可遽兴。
蒙陛下专遣范百禄、赵君锡相度,归陈回河之害甚明。
寻蒙宸断,复诏大臣,令速罢修河司
臣预奉行诏旨,深以复见尧、舜,知人安民为庆。
三两月来,却闻孙村有溢岸水,自然东行,议者辄谓可因水势,以成大利。
朝廷遂舍向来范百禄、赵君锡之议,而复兴回河之役。
臣观今之举动次第,是用「时不可失」之说,而欲竭力必成。
臣更不敢以难成、及虽成三五年间必有决溢为虑,只且以河水东流之后,增添两岸堤防铺分,大段数多,逐年防守之费,所加数倍,则财用之耗蠹,与生民之劳扰,无有已时。
更望圣慈特降睿旨,再下有司预约回河之后,逐年两岸埽铺防捍工费,比之今日所增几何,及逐年钱物于某处出办,则利害灼然可见。
若利多害少,尚觊徐图;
茍利少害多,尤宜安静。
臣受陛下不次拔擢之恩,虽养痾补外,不敢自同众人,坐视成败,所以不避僭越之愆,而伸补报之万一。
区区愚诚,惟圣聪怜察。
夏国大旱恐多失实奏元丰八年十月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六○
枢密院降到熙河奏,邈川大首领温锡沁所探事宜,言夏国今年大旱,人煞饥饿。
泾原路探到事宜,亦言夏国为天旱无苗,难点人马。
臣亦恐西界只似昨来陕西沿边少雨,其传多有过当,如汉诏所谓「传闻尝多失实」是也。
向来未举灵武之师,诸处皆言西夏衰弱;
及至永乐之围,致诸将轻敌败事,此可以为近鉴也。
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序论 其三 国势论 宋 · 吕中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一
国之修短当观其治体,治乱当观其制度,强弱当观其国势。
殷周治安皆千岁,而汉唐享国不及三四百年者,治体之有纯驳也。
汉四百年治多而乱少,唐三百年乱多而治少者,制度之有疏密也。
汉唐多内难而无外患,本朝无内患而有外忧者,国势之有强弱也。
盖我朝有唐虞三代之治体制度,而无汉唐之国势。
自昔惟患人主之不讲学也,而我朝列圣则无一日而不学。
自昔惟患人主之不好言也,而我朝臣子则无一人之不可谏。
自汉五日一朝长乐宫,祖宗以来母后皆朝夕见,则有事亲之法。
汉朝女主临朝,姻党专擅,我朝高、曹、向、孟之贤,皆为社稷计,则有齐家之法。
母后之族不预政,则有待外戚之法。
宫殿无华侈之饰,则有尚俭之法。
宫中宴居冠服必以礼,则有尚礼之法。
臣下有黜无诛,则有宽仁之法。
此治体之所以多纯而少驳,制度之所以似疏而实密,盖其根本之地有可言者。
而国势之所以不若汉唐者,则有由矣。
盖我朝北不得幽冀,则河北不可都。
西不得灵夏,则关中不可都。
不得已而都汴梁之地,恃兵以为强,通漕以为利,此国势之弱一也。
诸镇皆束手请命,归老宿卫,一兵之籍,一财之源,一地之守,皆人主自为之。
郡县太轻而委琐不足恃,兵财尽关于上而迟重不易举,此国势之弱二也。
以科举程度而取士,以铨选资格而任官。
将帅知畏法而已,不敢法外以立功。
士大夫知守法而已,不敢法外以荐士。
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众难塞胸,此古今儒者之所同病,而以文墨为法,以议论为政,又本朝规模所独病,此国势之弱三也。
故其始也虽足以戢天下之异志,终也不足以弭外国嫚侮之骄心。
譬之长江大河,无鼋鼍蛟龙奋翅鼓鬣以激其冲突溃荡之势,帖然安静之久,人亦得狎而玩之。
五尺之童且操舟其上矣,然太祖规模宏远,谋虑周防,虽都四平无险之地,而欲都西京,欲都长安,置内库以赎山后之地,积缣帛以靖边塞之烽,其志未尝忘也。
虽收诸道藩镇之权,而久任边将,付以重柄。
郭进西山二十年,而西戎不敢犯;
董遵诲守北边十馀年,而北狄不敢侮,又未尝不重藩镇也。
于文法之中未尝抑天下之富商大贾,于格律之外有以容天下之豪杰,是盖有以助我立国之势,转移阖辟之机,又非常法之所能拟议者。
太祖以来,外权愈困,内法愈密,以阵法图授诸将,而边庭亦如内地。
支郡各自达于京师,而列郡无复重镇。
加以河东之后,王师已罢,故虽以曹彬名将,而亦不能收一战之功。
自是而后,偃兵息民,天下稍知有太平之乐,喜无事而畏生事,求无过而不求有功。
而又文之以儒术,辅之以正论,人心日柔,人气日惰,人才日弱,举为懦弛之行,以相与奉繁密之法。
故虽以景德亲政之后,天下以为美谈,而不能不纳赂以为盟。
虽以仁宗庆历之治,至今景仰以为甚盛,而不能不屈己以讲好。
然景德之约盟,非寇准之志也。
契丹之增币,非富弼之志也。
元昊之增岁赐,亦非韩、范之本心也。
寇准数年后戎复生心之言,至庆历而始验。
请备河北,琦请都洛阳仲淹请修京城之计,至靖康而皆验。
诸公方慨然为社稷远虑,更理弊政,而不一二年间,其身已不能安于朝廷之上矣。
呜呼,使雍熙无轻动之举,则中国有可畏之形,而景德之师必不敢寇于河北
使寇准得尽谋于景德,则外国必有称藩之礼,尚敢议关南之地乎!
使韩、富、范之计得尽行于庆历,则中国必无增币之耻,而宣和间必不召女真以雪愤矣。
至此而后,知太祖之为虑,其深且远哉!
虽然,庆历以前此一时也,熙宁以后又一时也。
庆历以前在外之国势似弱,而在内之国势实强。
熙宁以后在外之国势似强,而在内之国势已弱。
安石不能改弱势而为强势,乃欲因弱势而为强势。
观其上书于嘉祐之末,谓本朝不任人而任法是矣。
安石之法其果与贤人君子共事乎?
谓今之教士,大抵诵说课试是矣。
其新经、《字说》其果能出于文墨之外乎?
其入对于熙宁之初,谓本朝徇有司之细故,而安石所为愈烦碎而不足言矣。
谓君子小人正论邪说之杂用,而安石所为则纯用小人邪说矣。
谓理财大抵无法,而安石所理之财愈竭下以事上矣。
故凡青苗、凡保甲、凡兵财之政,使本末俱弱而已。
方且外张国势,启衅于交趾,兴兵于熙河,拓境于海山,竭中国有用之物以事空虚无用之地。
安石初意不过欲变法耳,未敢言兴利也。
迨青苗既行,始兴利矣。
种谔绥州之议,安石犹未主之也。
韩绛庆州之役,安石犹以为未习边事也。
熙宁四年以后,始主王韶、章子厚、沈起之说矣。
安石变法之罪小,而兴利之罪大。
兴利之情犹可恕,而开边之罪为可诛矣。
何者?
元丰小人不过图禄位耳,及其患失,则兵困于灵武
绍圣小人不过反元祐耳,及其得志,则兵兴于隍鄯。
蔡京始谋亦不过钳制上下耳,及其求悦,则荐童贯以帅西师。
王黼始谋又不过倾蔡京尔,及其势利相轧,则必复燕蓟以邀功名。
是皆安石有以启之也。
吁,靖边塞之烽,图山后之郡,此艺祖皇帝之宏规也,而熙宁用之则疏。
熙河横山,剪西人手足,此韩、范之本谋也,而元丰绍圣宣和用之则舛。
盖祖宗之国势外形虽羸弱,而元气强壮于内,则外邪有所不能动。
熙宁以后之国势,枝叶虽茂盛,而本根槁瘁矣。
谋国者当以是参之。
或曰:子之三篇皆不满于熙宁,毋乃已甚之论乎?
曰:古今治乱之机皆决于君子小人之进退。
熙宁以前非尽无小人也,然祖宗所培植之君子为甚多,故维持治体,遵守制度,振起国势。
自建隆一阳之复,积而至于庆历,则为三阳之泰矣。
熙宁以后非尽无君子也,然安石所教之小人方来而未艾,故治体以坏,制度以变,国势以衰。
自熙宁一阴之遇,极而至于宣和,则为三阴之否矣。
此愚因论本朝之事,尤于君子小人退之际而有感焉。
按:《宋大事记讲义》卷一,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义勇行 宋 · 张珣
 押文韵 出处:古今图书集成
忆昔天下初三分,猛将并驱谁逸群。
桓桓胆气万人敌,卧龙独许髯将军
威吞曹瞒欲迁许,中兴当日推元勋。
惜我圣帝功不就,竟令豺兕还纷纷。
血食千年庙貌古,岁时歌舞今犹勤。
君不见天都灵武巢未覆,拊髀常思汉寿君。
按:整理自《古今图书集成》关圣帝君部
虑边(二)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二、《净德集》卷一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一
今天下之势,内无彊臣跋扈之渐,外无僭国割裂之危,朝廷之上,早夜深忧切计,孜孜而不已者,惟二寇之患。
臣尝论辽人而奏于前篇矣。
西戎逆顺之情状,臣亦窃觇其大略焉。
夫以五州之地,数万之众,而敢肆其豺狼之心,求犯天子之威怒而不知惧者,其故何哉?
盖彼之部族日以盛大,而我之制禦失其策也。
灵武之地,方广千里,表里山河,草木肥茂,足为放牧耕战之所,而一旦舍之,以资彼寇,使西域诸羌坦无隘碍,合而为一,则其类益广,其势益,不足怪也。
昔之制匈奴者必通西域,以弱其助。
今之所以不能通者,由弃灵武而夏人安处其间为之障蔽也。
西域不能通,则契丹有以连结,而夏人之梗,岂可量哉?
且自国初而来,逆顺固非一也。
太平兴国之际,继捧既奉朝贡,而继迁为寇,故端拱之诏,赐国姓,受节钺,以羁縻之。
至淳化之初,侵掠不已,是以太宗皇帝奋扬武怒,锐意诛剪,王师一举而俘其酋领,蕃汉之户来归者八十馀族,因隳夏城,徙民于内。
及至道之始,则又有五路之伐,然而诸将缓期不援,遂丧大功,资养馀孳,以贻害于后世,至今天下深惜之。
洎乎章圣嗣位,遽请蕃任,朝廷虽察变诈,姑务宁息,乃有刺史功臣之拜,其后清远、灵武之役起于咸平而二垒陷。
德明幼弱,则有景德之归向;
元昊狂悖,则有宝元之僭叛,此始终顺逆,其情状可见者也。
赐之以国姓,授之以节钺,封之以功臣,加之以王爵,朝廷之恩信极于此矣,皆不足以悦来其心而屈服其志,于是赂之厚币,以固结盟好,幸其不犯边吏而免用师之劳,岂惠中国,绥四方,不战而屈人兵之长计乎?
臣故曰:彼之部族,日以盛大,而我之制禦失其策也。
况比岁以来,服容官号,不复循习旧俗,皆窃取朝廷之制而仿用之;
多遣介使,以伸难塞之请;
屡传阅集,以惊近塞之耳目;
招致逋逃,与之谋议。
叛衅之萌,已数年矣,而朝廷不为虑,从而养之,甚可痛也。
臣计其逆戾之意,不过两端而已,大则欲举众犯塞,徼倖于一胜之利,而徐图所向;
小则欲益吾之岁赂,而饱其贪心。
就两端而窥之,则所谓举众犯塞者,亦未必能尔;
惟求益岁赂,则固其心焉。
兵说有之:「词卑者进,词者退」。
冒顿匿壮士健马,不以示汉使,盖有攻汉之心也。
誇人以形声者,岂必有其实哉?
由此而言,则夏人为彼不庭之态者,欲求益岁赂而已也。
彼以形声誇我而遂益其赂,为彼逆计则得矣,无厌之求,何时而息乎?
此天下之公议,而庙堂之所宜慎也。
就使举入寇,则胜败之际,亦有两端而已。
战而胜邪,则谓吾畏之而必益其赂;
战而败邪,则必曰近塞诸羌擅用兵尔。
为此说者,欲吾岁赐之不绝也。
彼之得失,两获其利,而吾可以不计哉?
内府之财,群生之力,舍之以啖寇,则贻害益甚,孰若取之以养兵而威也?
事之施设,必有先后,而利亦有大小。
今之所先者,莫若精武备、谨边略,不为形声之所骇动,而遂自处于柔弱恐惧之地,来则禦之,去则守之,毋畏其兵,毋继以赂,使之不测国家临制之术。
夫然则其利虽小,可弭数十年边鄙之患,而无旦夕之忧。
茍欲谋其大者而涤除本根之害,则必复灵武而后可也。
朝廷之弃灵武凡几十年矣,议者以为殊方绝塞,无用之地,昔汉武以英才雄略征伐天下,举造阳之地九百里而弃之;
元帝以捐之一言,遂罢珠崖,不复讨击,皆足以垂裕后世,然则何必疲敝中国之力而兴事于彼哉?
臣虽狂愚,辄谓不尔。
今西边诸郡多与蕃戎接迹,旦夕惴惴,常有侵掠之虞者,盖失灵武而致其境土迫于我也。
西域不能通,而北鄙无以弱乎?
东汉之世,西羌屡扰,邓骘欲弃凉州虞诩以为不可,其议乃曰:「今羌所以不敢入据三辅,为心腹之害者,以凉州在后故也。
其土人所以摧锋无反顾之心者,为其臣属于汉故也。
若弃其境域,徙其人众,必生异志,虽太公、白起为将,恐不足禦」。
灵武久弃而西羌甚大,二鄙连结而中国之忧不已,何以异此?
故臣愚以为必复之,则本根之患庶几可以除也。
然而臣所谓复之之策者,非经营期月之间而速求其效,盖亦久而不懈,而要以成功于终。
其措置之大略有三而已,一曰离旁邻之助,二曰启向化之心,三曰分兵以困其力。
且西鄙诸羌,族类至众,有地可守,有兵可战。
弱大小,其势不一,而其心不能相君臣,此固中国以夷狄伐夷狄之资也。
景德之初,博啰齐能以部族出讨继迁,卒致败灭,当时议臣欲加王爵,褒宠其效。
今之不附于夏人者,其为谁乎?
则固宜敷导恩信,谕之祸福,厚赐金币,重假名器,以怀结其心,而感其力,必有输忠议而为梗于彼者。
使诸羌族类攻战不暇,则外有所忌而内不敢抗于中国,此之谓离旁邻之助。
臣又闻戎人之性自用而好忍,比岁以来,虽腹心之人,往往罹陷诛杀,是故为其役属而处于要重者,窃有款塞效顺之意,然而惧乎无见容之地,而退就刑戮,彷徨犹豫,计莫能决。
则固宜择任土人,为之诱导,可其来归之请而抚存之。
且以索求其左右之奸谋,则西夏之人,党与将渐携贰,此之谓启向化之心。
况今西夏之兵不满二十万,其寇于我,悉众而至,大抵长于聚而不长于散,可以独支于一隅,而不可杂出于诸路。
是故犯秦、陇则泾、渭为无虞,逼环庆则麟府未尝警,此虚实众寡可见者也。
傥壮吾掎角之势,而更相援助,彼掠于东则击其西,彼扰于南则迫其北,则力有不逮,而气亦丧矣,此之谓分兵以困其势。
为是三说,而济以久而不懈,则已失之地,庶几必复,而西域有可通之渐,乃中国数世之利也。
奈何不图长远之计,而过务姑息,幸朝夕之无寇至,岂不惜哉!
今之所谓禁地者,吾不可徒步辄履,而彼得以放牧其间;
今之所谓巡照者,吾不可张弓西向,而彼得纵暴于我。
以国体言之,殊未壮也。
苛法细禁,徒自损弱而不敢奋然革易者,得非畏康定之失乎?
昔之失也,盖万事弛废,变生于仓卒而莫能支矣。
以今况昔,则边不失备,兵已知战,而犹甘心于欺侮者,诚亦未之思也。
明太祖马后遗像 清 · 江开
 押阳韵
至正四年饥大蝗,独投黄觉依僧房。
曾脱袈裟作天子,寂寞御容仍上方。
摄山挺秀压江左,楼台金碧殊煇煌。
南都阿监避兵火,帝后图像虔收藏。
遁迹此间日供奉,石鼎往往焚御香。
奇哉灭国自阉宦,此乃忠义为逋亡。
我从山僧请像谒,心神肃如登庙堂。
僧指一幅曰太祖,帝者姿貌真非常。
龙颜河目照宇,炯如碧海升朝阳。
斑斑黑子炳额际,锐上丰下神轩昂。
分明奇骨直贯顶,洪钟想见声扬扬。
青笠短衣不敢拜,但见英风飒飒须眉飏。
赫若雷霆怒不息,非此不足平八荒。
布衣崛起一天下,西汉以本谁颉颃。
铁马丛中得圣女,始终内助缘糟糠。
仙容广润逊而顺,修眉直立柔能刚。
化家为国接正统,后有炎宋前汉唐。
赤帝子凭三尺剑,司晨有牝秽德彰。
太原起事乱宫掖,雀屏窃窕难赞襄。
黄袍真人亦诡谲,莺胶再续无短长。
惟兹内外合开创,双悬日月垂明光。
宫闱一代最清肃,女箴女诫多顶防。
龙种为鱼卒颠覆,万子万孙空惨伤。
我朝宽大泽其裔,东楼白马延余庆。
孝陵抔土置守卫,耶何苍苍。
阴雨龙旂见钟阜,丰碑御札刊神场。
不然鼎革数百载,诸陵白露犹沧桑。
何况真容写尺幅,应作劫灰飞道旁。
幸侍轺车敬赘严韵 其二 南宋 · 赵与怃
七言绝句 押先韵
细把中兴唐颂看,玉环遗恨记当年。
自从拥马回灵武整顿乾坤岂偶然。
唐尚父汾阳郭忠武王碑记嘉祐六年五月 北宋 · 王彰
 出处:全宋文卷一三六一、《八琼室金石补正》卷一○一、民国《华县县志稿》卷一七
王讳子仪谥曰忠武华州郑县人刺史、赠太保敬之子。
体貌修伟,天将其杰。
以武举补左卫长史,历诸军使
玄宗世,当贞观治定之报,国家无事。
开元末,天下益以安富,上佚下愉,危亡之端,有言无然,肆于不疑,乾蕴坤奥,舋罅日露。
十五年,安禄山反,河南北兵大起。
王自天德军使、朔方节度、右兵马使,诏改卫尉卿灵武守、朔方节度使,以本军东讨。
取靖边军,斩其将周万顷,蹙高秀岩河曲,克云中、马邑,开东陉。
御史大夫
明年蔡希德常山郡,执颜杲卿,贼守河北郡县。
帅师下井陉,拔常山,破贼于九门
赵郡,生擒贼四千,皆舍之,斩伪太守郭献璆。
军还,史思明以其徒踵我帅,王以骁骑五百更挑战。
至行唐,贼罢将遁,我师乘之,败之于沙河
贼濆,益军角逐,王坚壁,昼守夕袭,以有馀待其弊。
大蹂于嘉山,斩馘四万,生擒获甚众,思明徒跣奔博陵
河北十馀郡斩贼守以迎王师。
肃宗灵武,朝廷新立,王与李光弼全师赴行在,国威以振。
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天下倚其师以为根本。
阿史那,定河曲
明年,破潼关,走崔乾祐,入蒲津,夺陕郡永丰仓,潼、陕以平。
司空,关内、河东副元帅,诏帅师趣京师
与贼遇潏水之西,王师不利,合其众保武功,乞降军,为左仆射,从广平王帅蕃汉兵十五万进收长安
回纥叶护领四千骑助讨,王与修好。
大战于香积寺北。
回纥奇兵出其后,表里以攻,贼溃,斩首六万级。
其守张通儒奔陕郡,收京师
严庄及通儒保陕东抗,复以大军击之。
贼分兵绝归路,回纥进杀之,驰其后,发十馀矢其埃中,贼惊以败。
、通儒奔安庆绪,保相州,东都、三河郡邑皆平。
司徒封代国公食邑千户。
入朝,天子劳之曰:「虽吾家国,实卿再造」。
乾元初,北讨,破贼河上,擒伪将安守忠
中书令
诏以九节度之师讨安庆绪
杏园渡河,团卫州,贼悉众来援,选射者三千伏壁,诫曰:「吾小却,贼进则登噪齐发」。
将战,伪遁,贼乘及垒间。
鼓噪,矢注如雨。
因其骇,整众以覆之,获伪郑主安庆和,收卫州
又败贼于愁思冈。
明年思明复陷魏州,王师遇贼于邺南,大风冥晦,退保河阳
诏为东都、山南道副元帅
监军鱼朝恩忌功诬构,召还京师
王惟寇孽未殄息,忠义愤惋刑寝食,几不与贼俱生。
三复用,三止之。
相次,思明再陷河洛,李光弼兵败河中太原杀其帅,乃起为河中、北庭兼泽潞节度兴平定国副元师,封汾阳王,镇绛州
河中贼,诛其魁,太原亦诛害帅者,河东诸镇奉法。
程元振定策立代宗,朝廷功高者恶之,以是罢副元帅,加实封七百户
高晖导吐蕃京畿,诏为关内副元帅,镇咸阳
闻天子幸陕,遽还从驾。
王献忠叛,逼丰王已下投于贼,王扈送行在,有三千骑。
南山,得武关防兵及散卒。
寇陷都邑,立宗室承宏为帝,署置百官。
王以万卒为前锋,营韩公堆,用长孙全绪谋,遣王甫密入长安结豪侠,齐击鼓朱雀街,虏众骇去。
大军进,杀自署京兆尹王抚京师复平,诏留守都邑
元振劝帝都洛避狄,代宗将然之,王论奏旧都控制,先帝宅之,以有天下,周南地狭,势不久安。
上省章,即至自陕郡,赐铁券,图形御阁。
仆固怀恩顿军汾州,掠并、汾诸邑
诏出镇河中,怀恩走灵州
加守太尉、北道河西通和吐蕃方招抚观察使,坚辞太尉,不获命,见上感泣固让,乃止不拜。
怀恩引吐蕃、回纥、党项数十万南下,京师震焉。
诏出镇奉天,贼至欲战,众请奋击,止之曰:「客深入,其利速战,战则有胜负。
当斩语战者」。
坚壁以待,竟不战而退。
入朝为尚书令,又让不拜。
蕃寇屡入蒲、陕,宿师复镇河中。
永泰元年,怀恩将河西诸蕃三十馀万寇京畿
有诏亲征,分命李忠臣等列屯畿辅。
团丁括马填诸门,民大恐惧,召王屯泾阳,师才万人,虏骑合围数重。
王以李国臣、魏楚玉、程迥光、朱元宗四面拒之,以甲骑二千出没左右,虏问,报曰:「郭令公也」。
回纥曰:「怀恩言天可汗弃四海,令公谢世,故从其来。
怀恩欺我」。
因俾谕前好,曰:「令公诚存,安得而见之」?
王且出,众请无往,又请以铁骑五百从,王曰:「吾众十不当一,适足害也。
至诚感神,吾无疑于虏」。
即传呼曰:「令公来」。
虏众持满注矢,王以数十骑徐出,免胄劳之,皆舍兵以拜曰:「吾父也」。
王饮之酒,以罗锦赠诸长,欢言如故,因戒以反乘吐蕃,其羊马长数百里,天赠不可失也。
众许诺。
谋泄,吐蕃夜奔,回纥追之,王军踵其后,大破于灵台西原,斩首五万,生擒万人,畜产不可胜计。
入朝,加封二百户
大历初华州周智光监军,密诏治军讨之。
且行,其将吏斩智光父子,传首京师
吐蕃泾州,移屯泾阳
虏退,要击于灵州,斩首二万。
复寇灵武,败,镇奉天,其将白元光败之于灵武
兼邠宁节度
虏再入泾州,谕其偏师大戡于潘原,俘斩万计。
还朝,上封论备蕃利害,忠谠深切,极箴补药石,中时之瘉。
以老避位,德宗诏摄冢宰号尚父,加太尉尚书令,增实封,廪给踰等。
王束带治戎,要以武功显。
遭唐室震荡,夷狄内侮,大忠英略,得以设施。
肃宗收复两都,定河北,禦西寇。
迨事四帝,前后百战,所向必尅,功劳位尊,赫烈之宠,崇至备极,天下系望,以为依归。
每征伐入朝,百官班迎,天子御楼以待,事或非意,朝廷不安。
其威震主矣,古贤杰有是,皆疑逼陷祸,盖不旋踵。
王惟小心一节,操行愈厉,每进位加等,固让三四,至于涕泣,终辞而止。
闻捍寇讨乱,或谗间罢兵柄,诏至,命驾疾驱,喜动颜色。
忠义宽厚,夷夏奸孽式畏且慕。
居而安乐,向而寿考,死而庙食。
九德五福,非纯贤不能以备,王实兼焉。
臣道之盛,切于伊、吕,管、乐霸者之器,不足拟也。
唐亡,历五朝,距今未二百年,其绩业熏灼如此,民不知王之为华人也。
至和初,崔君辅郡守,行部阅韩建祀,又得其碑于驿庭,念汾阳以叹曰:「忠义之晦,而叛逆之昭也」。
亟毁画像及其碑,营尚父于州城东北隅
俾工自河北图其形,塑且肖之,画八子曜已下及其参佐将相于壁。
庙成,列奏以待不先请之罪,且道王利泽加于民,其官品于圣朝,法当祀。
华,王之乡邑,谨立庙郡下,以依神灵,以勖贤杰。
天子嘉而许焉。
又磨建碑,欲著王勋德及朝廷庙祀本末于石。
事未竟,崔且代去。
历三政,碑未克立。
今守赵君刚署事,谒庙下,贤崔君之举,曰:「碑未立,其畀我乎」?
明年,请文于太原
并道前守尝以书乞辞于京师,居朝廷者或未皇以然,因请愿须前守之报。
君请益笃,曰:「文至自京师者,并刻之何害」?
乃从其请。
又播王之功,而得祀于今也。
以诗显之
其辞曰:
唐在六世,崇极而圮。
以玩易戎,如火斯炽。
桓汾阳,惟国之纲。
提师手钺,以剪乱常。
定寇河北,立帝灵武
蒐兵而南,亦荡郡侮。
曾不踰时,遂收二都。
有家不忘,皇极之扶。
孽臣遁绵,西连吐蕃
首尾屡入,以窥中原。
世屯未夷,翳王驱驰。
有折其谋,或蹂其师。
四皇不宁,二纪征伐。
我忠我勤,翼定大业。
朝恩言言,元振翻翻。
忌位骂功,以为王愆。
王曾不怒,掩旷其度。
谁评谁尤,益恭益固。
武以戡乱,文以靖国。
师尚父,官爵乃极。
已复而兴,其功至难。
盛满则危,其处莫安。
不危不难,唯王之完。
有烈于民,其鬼不食。
孰以庙祀,我朝之德。
有严斯容,有覆斯宇。
神其休止,丰我稷黍。
业隆于唐,而祀于今。
惟皇念功,其罔不钦。
惟始惟庙,匪神伊教。
允诗其功。
来哲之告。
嘉祐六年辛丑岁五月癸未朔,二十八日庚戌建。
房琯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一、《历代名贤确论》卷八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议者谓贺兰进明不出兵以救睢阳,致贼将尹子奇攻陷其城,执杀张巡、姚訚、南霁云、许远,皆进明所致也。
今观其本末,则非进明之罪,乃房琯之罪也。
何以明之?
与进明有隙,除为岭南节度,及辞之日,具言为所排,肃宗改授河南节度御史大夫、守临淮
恶进明之戾于己也,乃除许叔冀为进明都知兵马使御史大夫,使权位与进明相敌,而不可度制。
南霁云来乞兵,进明惧叔冀相袭,不敢分兵以援之,遂致睢阳之陷。
呜呼!
身为国相,当天下横流奔溃之际,不能进贤授能,推至公以拯天下之难,蜂虿其心,求释己憾,以亚相之爵假于凶竖,俾伺正人而毒之,卒致睢阳不救,忠义被害,一郡之民肝血涂地,非致之而孰致之耶?
夫燕雀巢于一室,子母相哺,姁姁然自以为安也,灶突火焚,不知托迹无地,其之谓也。
当是时,上皇在蜀,天子在灵武,虽幽闺妇女、草野童竖,虽无知识,必亦忿然,思刷国耻;
执政大臣,曾不是思,务为小人阴险之行,是姁姁自安也,彼诚何心哉!
杜甫区区,尚谓其大臣之子,能自树立,盖徒慕其风流虚名,如王衍、何晏,而不考其实尔。
噫,此辈真地饼尔,岂有益于天下哉!
宋故左朝奉大夫提点杭州洞霄宫章公墓志铭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八六、《鸿庆居士文集》卷三三、《经义考》卷一二二
公讳縡,字伯成姓章氏
世家豫章,后徙建安
南唐时,公之高祖太师讳谷者,以文辞举进士第一,而官不显。
江南国除,太师之子孙又以儒学大其家,而雄俊魁垒、豪杰伟异之人出于是。
宰相郇公、申公、枢密秦公,仍世为将相,高牙巨毂,尊显三朝百馀年间。
章氏之有籍于朝廷者,或以文章擅天下,或以才能任事于时,比比有焉。
公故资政殿学士通议大夫中太一宫使、赠太师秦国公讳楶之子,礼宾副使、赠太尉讳访之孙,尚书刑部郎中侍御史知杂事、赠司徒讳频之曾孙。
太尉公又徙苏州之吴县,今平江府也。
公生而累世富贵,独简俭守家法,沈厚寡言笑,怡怡衎衎,若不自持。
至于循道守官,则未尝屈意变节于一人,盖矫然壮者也。
公仕为尚书郎,与二弟中大公综、修撰公綡同时奉朝请
一日,宰相蔡京召公兄弟过其家,曰:「秦公捍边,威名震西州,凛如也。
上方谋帅,有事于灵武,纂父之业,将在诸郎矣」。
公笑答曰:「越人善泅,生子方晬,其母浮之水上而责以父之能,未有不溺死者也。
战,危事也,当属能臣,非某兄弟所敢知也」。
始不说。
其后提点淮南刑狱、权扬州事,时朝廷铸大钱当十,已而改当五,旋复为三,令下之日,市门昼闭,人持钱求束薪斗米,至日旰莫肯售者。
公饬市易务出小钱,纳百贾之货,又檄庾官粜仓粟,以大钱售之,尽十日止。
州民相视,以手加额,曰:「微公,吾属亡如矣」。
榷货务更盐钞法,以笼天下之财,而钱聚于京师,至不可校,已而新钞出,则旧钞弃不用,一时豪商大贾索然为流丐,至有赴水火而死者。
时公兼领盐事,行次仪真,王中立而下四十人遮道泣诉。
公按所持钞为钱以千计,凡三十万,公哀之,奏言钞法误民,请如约以示大信。
书上,降两官冲替,与远小监差遣
会公弟綖中飞语,逮系诏狱,部使者承指劾公尝奉行钱币不如诏者,并以公属吏,又追三官勒停。
公之言行遇事乃如此,而世方概以文法操切群下,以故坎𡒄不得意,遂至于老死,为可惜也。
享年六十有六,以宣和元年三月甲子,以疾终于平江府之私第。
明年十二月癸未,葬于临安府临安县国昌乡前固村之原。
后二十二年,当绍兴十一年,公之子、从政郎信州上饶芑,状公官寿世次来请铭。
某念方抵罪废锢,而铭卿大夫功德,宜属当世有名位能文章者,以传信于后,遂以辞,而五反不获命。
某顷尝读公《饯校书郎龚况》诗,有「船尾淮山青未了,马头隋柳绿相迎」之句。
钦诵三叹,以未识公为恨。
后修撰公以女归某,而公下世久矣,内外属人犹能道公行事如状所云,遂序而铭之。
公少颖异,不类儿童。
年甫九岁,秦公得古碣数百言,口授一再,公已成诵。
既冠,入大学,文艺烨然,最其列。
中书侍郎张公璪判国子监,得公《周官议》十六篇,读之叹曰:「非近世之时文也」。
熙宁九年进士第,调卫州汲县主簿
汲俗陋不喜儒公佐其令立学,兴邑民之秀者,而汲人好学自公始。
以最升雄州防禦推官、知恩州录事参军
郡掾綦君以事触部使者,将抵罪,属公傅致之。
公白掾无罪,使者怒,欲并按公,公持之益坚,遂两已。
元祐三年,用举者改左宣德郎、知邠州三水县。
秦公为陕西转运使,以嫌自列,改知越州萧山
治县以爱利为主,教条宽简,不为表襮以峙声名。
殖善柔,戢奸暴,视遇皆有理。
久之化服,争讼几息。
公尝疾病,邑人奔走佛祠,炷芗于臂为公请福者不可胜数。
太守钱协上其状。
会秦公守越,遂不报。
谢景温泾原,奏公干当公事。
九年,范纯粹鄜延,又奏公干当公事。
绍圣三年,除高密郡大小学教授
宗室召燕饮,独不往。
执经据一席,容貌矜严,诵说有法,宗子尊惮之。
宗正丞
太上皇御极,提举江南东路常平
奏对称旨,留为开封府推官
以秦公薨去位。
卒丧,除尚书祠部员外郎,俄迁户部郎中,出为提点淮南东路刑狱,公由是得罪。
学博而辨于文,自少年擢名第,益自负,不肯碌碌。
初,主汲县簿文,潞公一见器之。
范纯粹一世名臣,亦扳公自助。
许将辅政,议欲荐公,公以申公当国,辞不就,其厉志如此。
至崇宁中,始进位于朝,而蔡京擅事,稍树党、排恨异己者,公独嶷嶷特立,不少贬,中书侍郎刘逵尤喜之。
免相,凡所兴除不便于民,一切疏罢,而公从旁赞其决。
,秦公婿也。
已而复进,遂诬綖以中逵,公又羁置秀州
交亲唁,公曰:「道固如是」。
无怨悔之色。
政和元年,复故官,提点成都府路刑狱。
公以母秦国太夫人和氏年八十五,丐近地,诏徙京东东路
而故相余深守青社,深,所厚也,公益不乐。
明年,丁秦国忧,忧除,请奉祠提点江州太平观。
秩满,再请为杭州洞霄宫,自是不复言仕,闭户治书,绝口不谈世事。
间从尝所往来赋诗饮酒自娱。
晚年诗律益高,清淳雅健,有唐诗人之风。
有文集三十卷,藏于家。
积官至朝奉大夫
娶何氏,尚书屯田员外郎辟非之女,封同安县君,新制行,改宜人
生二男子:曰朝奉郎尚书驾部员外郎,后公八十三日卒;
次即芑也。
五女皆嫁为士妻。
孙男三人:曰承道,右迪功郎徽州绩溪县主簿
汉寿、曰渭寿。
公事君亲,友诸弟,待宗族朋友,一出于至诚。
对吏民必称名。
子弟候安否,不正衣冠不见。
未尝以细故笞责奴婢。
故当世推为钜人长者。
外氏十二丧在殡,贫不能举,公纳何氏数月,尽斥奁具以葬。
司谏陈瓘以言事切直触权贵人怒,贬通川,再贬台,宾客不敢过其门,公驰轻舟逆于道,为具装,追饯出境。
呜呼!
色厉内荏,譬诸小人,孔子以为盗。
公大度恢然,尤无适莫,若可欺以其方,而见义勇往,所谓天下健者,莫能过也。
铭曰:
大儒小儒,禹行舜趋。
青青,其口诗书。
黔驴孔硕,慭慭莫测。
一怒而踶,虎搏而食。
孰如公贤,人貌而天。
抑首吐气,似不能言。
襮顺里方,不耀其光。
仁人之勇,君子之刚。
其刚烈烈,以节自发。
屹若丘山,万夫莫挽。
尚有典刑,厥闻惟馨。
刻铭著之,以诏后生。
大司空镇山朱师治河功成百韵 明 · 于慎行
五言排律 押阳韵
帝统恢元运,皇猷播大方。
匡时资,翊圣迈轩唐。
四渎承休远,三灵协贶长。
金绳荧上瑞,玉牍启殊祥。
邈矣思河洛,遐哉彻土疆。
尧年疏砥柱,汉日塞宣房。
一自神州奠,长令泰宇康。
有时仍羡溢,无策乃堤防。
国祚千年脉,河流一苇航。
通淮环寝庙,达济灌庾仓。
碣石东输海,陶丘北望漳。
川灵忱效顺,水德固难量。
何夕成澒洞,经时害雨旸。
蛟龙微濩略,舟楫半披倡。
近市多飘瓦,沈沙总没枪。
渔矶声噭噭,鲛室涕浪浪。
万马长河北,千帆大泽旁。
扼吭三辅震,枵腹六军尪。
帝谓畴能乂,公为庶所扬。
鸾书方痛切,熊节敢相羊。
平土玄圭命,登山玉简藏。
铺筵瑶作瑱,酾酒玉为浆。
海若连蜷望,河公跋扈强。
嘻乎云漫漫,可得土茫茫。
未谓新渠易,其如故道殃。
良图宗贾让,硕画踵平当
畚锸诸州力,樵苏五道粮。
万夫声汹涌,百吏状诪张。
避地开奇险,陂山凿大荒。
淇园输万竹,渭水出双璜。
泽国三徂暑,河堤四履霜。
雨行风淅沥,露宿月荒凉。
乘橇随涂足,颦眉问裹疮。
时烦苍水玉,躬御紫游缰。
解瑟思何眇,吹埙和不防。
已成开马颊,胡乃遇羊肠。
匪石心难转,含沙道岂伤。
人焉俱讽议,公也独劻勷。
十二疏清济,三千激吕梁
漕舟胡澹澹,河水自泱泱。
粳稻充天府,枌榆护帝乡
楚包来橘柚,越篚荐璆琅。
浮磬登淮浦,孤桐下峄阳。
连旌回六鹢,叠鼓震双鸧。
竹箭乘流驶,桃花逐水香。
川光明锦缆,风色动牙樯。
岸草萧萧白,汀芦瑟瑟黄。
津亭遥不断,驿阁更相望。
罨蔼图淮树,分明植汶篁。
新畬烟漠漠,稔岁室穰穰。
国既成沟洫,民兼足稻粱。
赛神沈马璧,筑阙象龙堂。
汉愧王尊节,秦虚郑国塘。
一朝通兖冀,终古奠徐扬。
作舍谋应破,盈庭议乃襄。
藏书封宛委,画阁勒旂常。
力竭身其瘁,劳深报未偿。
无论升鼎鼐,有以润缥缃。
忆昔钟庚昴,岿然起豫樟。
垂天凌凤翥,振海压龙翔。
道解环中趣,谈倾稷下场。
文章追两汉,翰墨俯诸王
赵璧连城价,隋珠照乘光。
风猷洵骇厉,器度展汪洋。
射策趋深殿,持荷步广廊。
声华人绿鬓,阀阅世青箱。
试政名城宰,蜚英华省郎
喷沙辕历块,切玉剑垂芒。
闽海常公化,河阴召伯棠。
三齐崇岳牧,七命备圭璋。
大国行风俗,中台布纪纲。
忧氓思扇暍,祝岁试吞蝗。
望野飙犹赤,搴帷鬓欲苍。
非因勤振贷,安得慰流亡。
北斗回星履,东人宿绣裳。
方齐汉相,学垒社庚桑。
藻火庸匡舜,盐梅实佐商。
九流钦水鉴,百辟式羔羊。
自锡虞廷瑞,因违汉殿觞。
维新承历服,求旧匹明良。
周度登元老,殷忧侍御床。
六符光太紫,八座列文昌。
玉烛辉无斁,瑶图巩未央。
精忠孚黼扆,孤立抗银珰。
砥石千钧力,兼金百鍊钢。
巉岩兼土壤,泱漭纳污潢。
座有陈遵客,奁无陆贾
功崇心愈下,道久力方将。
御厩腾骐骥,天池沐凤凰。
家声知璨曜,神理固昭彰。
贱胄生无赖,孱资少不飏。
垂髫操诵籥,束卷侍门墙。
推食家闱礼,趋庭子弟行。
如天何以报,矢日耿难忘。
久矣虚燕价,萧然滞鲁狂。
吹嘘欣化枳,斲削谢为杗。
岂有光冲斗,应无颖脱囊。
铸颜惭上第,报陆已荒庄。
忝载兰台笔,曾随桂浦塘。
河渠焉敢续,聊以播馀芳。
广州十贤赞 其七 岭南节度使检校司徒平章事太子太师太傅谥曰贞简李勉 北宋 · 蒋之奇
四言诗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七、道光《广东通志》卷二三四
李勉玄卿惠王之孙。
沈雅清整,好学有闻。
调开封尉,俗厖难治。
摧奸抉隐,已为能吏。
扈从灵武,乃擢御史
笑语哗纵,维时崇嗣大将管崇嗣
勉劾不恭,帝叹以云:「自吾有勉,朝廷乃尊」。
关东献俘,百人且死。
中有叹者,过问所以。
「被胁而官,非敢辄反」。
入言寇污,天下且半。
虽欲澡心,厥路无繇
驱以助贼,殆非良谋。
愿勿尽杀,帝嘉其意。
驰骑完宥,归者日至。
连擢少卿,欲柄用之。
辅国之骄李辅国,讽使下己。
勉终不肯,宁为刺史
江西部人,父病为蛊。
埋书勉名,掘验不诬。
是孝于父,纵释不诛。
尹京兆,不谄军容鱼朝恩
前尹黎干治饷,我独不供。
节度岭南,盗贼负险番禺贼马崇道叛将朱济时负阴为乱。)
残十馀州,至皆讨斩(遣将李观容州刺史王竑斩之。)
西南夷舶,岁四五至。
谁为苛谨,困此讥视。
勉既絜廉,又征不暴。
明年共来,四十馀柁。
居官之久,清静自敕。
器用车服,未尝抆饰。
迨其召归,至于石门
尽搜其家,所畜犀珍。
投之江中,囊笥一贫。
时谓清节,可辈三人宋璟卢奂李朝隐。)
部人叩阙,请为立碑,以颂其德,代宗许之。
徙节滑亳,不威而治。
诸帅暴桀,皆所尊畏。
灵耀之奔李灵耀),勉缚以献。
忠臣李忠臣之逐,诏移治汴。
襄城失守,援兵莫至。
溃围东出,未足为愧。
帝尝问勉:「卢杞奸邪,朕顾不知,其故谓何」?
勉曰:「杞奸,闻于天下。
独帝不知,是奸邪也」。
对则甚韪,然益见疏。
为相二岁,辞位以居。
勉之少贫,尝在逆旅。
诸生且死,出金以与。
「为我葬馀,君可自取」。
勉诺既葬,置金棺下。
其家来谒,启墓付之。
将相奉赐,亲党是遗,没无赢藏,其清若兹。
礼贤下士,善终如始。
幕府有卒,宴必沃馈。
每遣戍兵,存问家室。
视其资粮,人得死力。
鲠亮廉介,在廷所少。
七十二终,为宗臣表。
鄜延凯歌 其四 北宋 · 沈括
七言绝句 押支韵
灵武西凉不用围,番家总待纳王师。
城中半是关西种,犹有当时轧吃儿。
城山界奏(一元丰五年五月 北宋 · 沈括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八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二六、《宋会要辑稿》方域一九之四七(第八册第七六四九页)、《太平治迹统类》卷一五
准朝旨,条具制贼方略,仍画一具所乞城山界事。
今者泾原方议进讨,贼必未敢舍巢穴而因出山界,本路正当可为之时,今具大意:臣等历观前世本路强敌与中国限隔者,利害全在沙幕。
若彼率众度幕入寇,则彼先困;
我度幕往攻,则我先困。
然而先代常能为边患者,以幕南有山界之可食,山界之民可使,有山界之水草崄固可守。
我师度幕而北,则须赢粮载水,野次穷幕,力疲粮窘,利于速战。
不幸坚城未拔,大河未渡,食尽而退,必为所乘,此势之必然也。
所以兴、灵之民常晏然高枕,而我缘边城寨未尝解严者,地利使然也。
今若能使幕南无可食,无民可使,无水草崄固可守,彼若赢粮疲师,绝幕而南,顿兵沙碛,仰攻山界之坚城,此自可以开关延敌,以逸待劳,去则勿追,击则惜力,治约之势在我,而委敌以空野坚城之不利。
又山界既归于我,则所出之可以养精兵数万,得敌之牧地,可以蕃战马。
盐池可以来四方之商旅,铁冶可以益兵器、置钱监,以省山南之漕运。
彼之所亡者如此,我之所得者如此,而又绝和市,罢岁赐,驱河南之民聚食于河外,彼将何以自赡?
更使之赂契丹、结董毡,乃所以交困之也。
山界既城,则下瞰灵武,不过数程,纵使坚守,必有时而懈。
缘边修战备,积军食,明斥堠,待其弛备,发洮河之舟以塞大河,下横山之卒,捣其不意,此一举可覆也。
兼梁氏与萌讹首为悖乱,使一国之民肝脑涂地,彼宁不猜怨?
独以兵威劫束,势不得动耳。
急之则并力,缓之则自相图,此曹操所以破袁绍也。
其当措置事,候得朝旨,别具条奏。
平原(十八日)1279年9月18日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创作地点:山东省德州市平原县
平原太守颜真卿长安天子不知名。
一朝渔阳动鼙鼓,大河(韩本、四库本作江)以北无坚城
公家兄弟奋戈起,一十七郡连夏盟
贼闻失色分兵还,不敢长驱入咸京
明皇父子将西狩,由是灵武起义兵。
唐家再造李郭力,若论牵制公威灵。
哀哉常山钩舌,心归朝廷气不慑。
崎岖坎坷不得志,出入四朝老忠节
当年幸脱安禄山,白首竟陷李希烈
希烈安能遽杀公,宰相卢杞欺日月。
乱臣贼子归何处,茫茫烟草中原土。
公死于今六百年,忠精赫赫雷行(韩本、四库本作当)天。
高宗号议淳熙十四年十月 南宋 · 洪迈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一四、《中兴礼书》续编卷四七
臣恭惟大行太上皇帝成服之后,议上尊号,便当崇立庙号。
考累朝典故,当称高宗
臣窃为先王制礼,人情而为之节文。
自汉以来,□为中兴之主凡有三人,议者谓唯光武世祖晋元帝、唐肃宗皆即为宗。
臣以为元帝于怀、悯之世固已都督徐、扬,永嘉之难,不能出力一援中朝而自王于建业
肃宗明皇幸蜀之时,擅大大于灵武
虽皆因时立功,再奉宗庙,而后人讥议,至今不绝。
太上皇帝则异于是。
靖康之,本以单车使。
丙午之春,京都失守。
不阶尺土一民之柄,于鼎命已移之后,定神器而还之,绍开中兴,再造区夏,使钜宋社稷危而复安。
今六十年于兹,正当与光武为比。
汉以文帝太宗武帝世宗宣帝中宗,至光武则以为世祖,当时盖以为当。
故臣谓今日议太上皇帝庙号,当称为祖无疑。
伏乞圣慈,下臣此章,于集议之日明示百官,使晓然知圣意所起,昭显太上皇帝骏功于万世之下,臣不胜至愿。
臣草芥么微,擅议宗庙,揆之礼位,不可胜诛。
但以获事先朝,尝叨任使,怀忠节报,昧死以言。
告先太师墓文 宋末元初 · 文天祥
 出处:全宋文卷八三二二、《文山全集》卷一五
己卯五月朔,越二十有六日,孝子某,自岭被执至南安军,谨具香币,遣人驰告于先太师革斋先生墓下。
呜呼!
人谁不为臣,而我欲尽忠,不得为忠;
人谁不为子,而我欲尽孝,不得为孝。
天乎,使我至此极耶!
始我起兵,赴难勤王。
仲弟将家,遁于南荒。
宗庙不守,迁我异疆。
大臣之谊,国亡家亡。
灵武师兴,解后归国。
再相出督,身忧责。
江南之役,义声四克。
为亲拜墓,以剪荆棘。
大勋垂集,一跌崎岖。
妻妾子女,六人为俘。
收拾散亡,息于海隅
庶几奋厉,以为后图。
恶运推迁,天所废弃。
有母之丧,寻失嫡子。
哭泣未乾,兵临其垒。
仓皇之间,二女夭逝。
剪为囚虏,形影独存。
仰药不癠,竟北其辕。
系颈絷足,过我里门。
望墓相从,恨不九原。
爰指松楸,有言若誓。
令支子,实典祀事。
有侄曰升,我身是嗣。
兴言及此,血泪如雨。
呜呼!
自古危乱之世,忠臣义士、孝子慈孙,其事之不能两全也久矣。
我生不辰,罹此百凶。
求仁得仁,抑又何怨?
幽明死生一理也,父子祖孙一气也,冥漠有知,尚哀鉴之。
余始至南安军,即绝粒为《告墓文》。
遣人驰归,白之祖祢,瞑目长往,含笑入地矣。
水盛风驶,五日庐陵,又二日丰城,知所遣人竟不得行。
余至是不食,垂八日,若无事。
然私念死庐陵不失为首丘,今心事不达,委命荒江,谁知之者?
盍少从容以就义乎?
复饮食如初。
因记《左传》,申包胥哭秦庭七日,勺饮不入口,不闻有他。
乃知饿踣西山,非一朝夕之积也。
余尝服脑子二两不死,绝食八日又不死。
未知死何日,死何所,哀哉!